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 
Tsit 回來波蘭,大家官寫電子批請教阮 kám 有時間 khì 伊囡仔時 ê 故鄉行行看看。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 
著 tsit 件代誌新婦我目睭擘 kah 大大蕊看阮翁講「你 m̄ 是古都 ê 人」。
 
阮翁 hngh 一聲講「阮老爸 tsham 我 lóng 是德國人,只是 tiàm 無仝 ê 所在出世。」
 
「另外,我 tī 古都出世。」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 
新婦我 buē-su 發見啥物祕密開始問阮翁大家官 ê 故事。
 
「阮 lóng 知影阮 pa-pa 是 tī Lubsko 出世,Opa 佮 Oma tiàm 排德事件 iáu-buē 行到真嚴重進前,tō 離開 tsit 个所在,hit-sî ê 伊差不多4歲 iā sī 五歲。」
 
「猶 m̄-koh,我 tsham 你相𫝛 lóng 是第一擺來遮行跤花」阮翁講。
 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自波蘭加入歐盟開始來過波蘭濟濟改,心情 m̄ 捌親像 tsit 回 tsiah-nī-á 期待。
 
我知影 tsit 个心情有我家己掠外 ê 感情。
 
我家己 ê 阿爸 mā 是因為戰爭,uì 故鄉一人徙來台灣,重新開始。
 
只是阮阿爸 hām 阮大家官有淡薄仔無相𫝛。
 
阮阿爸是一路 tī 戰爭內底揣生路 koh 搜揣辦法 hōo 家己 kah 其他 ê 人有法度 uì 他鄉過來臺灣。
 
Tsit ê 過程 hām 阮大家官綴 Opa(阿公) hām Oma(阿媽) 做伙 uì tsit 間厝搬來 hit 間厝 ê「搬厝」無相𫝛。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 
阮大家官一路安穩徙位。
 
阮阿爸一路 m̄ 知影後一秒 kám koh 有機會喘大氣。
 
寫到 tsia,本 tsiânn 濟濟 ê 好玄,若像敨開--ah。
 
大家四界嫌德國其他聯邦 ê 人腔口䆀,mā m̄ 願 kah 囡仔講家己聯邦 ê 母語。
 
起因,伊嫌家己 ê 母語無水準無文化。
 
Sui-bóng,大家是 tsit 款性地 hōo 我 tsham 伊一直無法得徛 tiàm 𫝛一條線好好 phò-tāu。
 
不而過,我猶原感覺家己宛然是德國古早時 khì 參加 siā-ki̍k 比賽無得著名次,猶原𢯾著一隻豬轉來 ê siā-tshiú。
 
尤其是聽著 buē-su 斯當時 ê lāng-gê 「Du, der hat aber Schwein gehabt」(成績 tsiah-nī-á 䆀 koh 有 thang 得著一隻豬)。
 
我 lóng 會想著 tsit 句「Ja, klar, ich hab Schwein gehabt!」(He 是當然 ê lo,我得著一隻豬/ kài 好運)。
 
因為,m̄ 管是 tī 家己 ê 原生家庭 iā-sī tsham tuì 8千外海哩來 ê 人 tsiânn 做牽手。
 
無人 tuì 我講,愛講啥物語言才是「有文化」ê 表現。
 
所致,面對阮大家 tsit 款看 buē 起父母為家己款 ê 衫褲 khì long 他人 ê 衫褲來 gio̍h-tshiò 他人 ê 性地。
 
Tse 是伊個人 ê 選擇,m̄ 是我 ê 選擇。
 
起因文字無代表一个文化。
 
著親像按 Ethiopia hām Ghana 來 ê 兩位朋友所談;
 
「Google 揣無 ê 語言,無代表伊無文字 iā-sī 無文化,伊只代表一件代誌,你 iáu m̄-bat 認捌伊 niā-niā。」
 
「不而過,上可怕 ê 代誌是你貯他人 ê 神魂輕視家己 iū-koh īng 他人 ê 神魂來歧視你 m̄-bat 認捌 ê 代誌。」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Ná 行 ná 談,ná 想大家官 hām 阿爸之間 ê 相𫝛 hām 無相𫝛。
 
我想著今年92歲聽著阮 beh khì Poznań(德:Posen) ê 厝邊老先生。
 
本成濁濁 ê 雙目 tsiânn 做天頂 ê 金烏 tuì 阮講「hia 真媠」。
 
我想 beh 問老先生 kám 是按 Posen 來。
 
Suî 想著人文風情無 sio-siāng,緊 kā 話食落腹肚內。
 
沓沓 á 綴老先生 ê 跤步散步。
 
我18歲來到東德,hit 陣 tiàm hia18歲是大人 ē-tàng 啉燒酒,20歲來到西德 buē-tàng 啉燒酒,起因我 iáu-buē 滿21歲。
 
我是按Posen來,hia 真媠。
 
阮茶勻勻 á 啉,故事聊聊 á 聽。
 
我想老先生必定真數念曾經 ê 故鄉。
 
只是,故鄉是他鄉,新鄉是家鄉。
 
Tsham 阮阿爸 hām 大家官相𫝛。
 
歷史因端致使𪜶愛放棄本 tsiânn ê 四序,按 tsit 位徙來 hit 位 kap tsit 位。
 
Tī tsit 个過程𪜶會沓沓仔 tsiânn 做 hām 本 tsiânn ê 家己無相𫝛 ê 面模仔。
 
不而過,tuì 我來講神魂 sióng 深 ê 自我猶原是 Rainer Maria Rilke ê Herbst
 

Die Blätter fallen, fallen wie von weit,

葉一葉一葉落,宛然是 uì 遠兜一路飄落到遮,

als welkten in den Himmeln ferne Gärten;

一位踮天邊遠兜已經徛黃 ê 花園;

sie fallen mit verneinender Gebärde.

𪜶用坦橫樣相一葉一葉落落來。

Und in den Nächten fällt die schwere Erde

暝時,tìm 重 ê 天墜落,

aus allen Sternen in die Einsamkeit.

離開所有 ê 天星,行入孤帆。

Wir alle fallen. Diese Hand da fällt.

Lán 人攏會跋倒。這隻手會落落來。

Und sieh dir andre an: es ist in allen.

Koh 看身軀邊 ê 人,逐家原在。

Und doch ist Einer, welcher dieses Fallen

不而過,有一人會 kā 這个墮落接 tiàm 手頭

unendlich sanft in seinen Händen hält.

phīng 用上溫柔 ê 方式守護伊。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阮 ná 行 ná 看 mā ná 談早前 ê 德語老師 sóo 分享 ê 故事。
 
柏林圍牆起 ê 時,我 tú 讀國校二年,阮兜 ê 厝邊有 uì 捷克 iā-sī 東德徙來西德 ê 家庭。
 
斯當時,tsia--ê m̄ 管是倚親 iā-sī 受政府安排 kā 新戶口落來 tsit 所在 ê 人。
 
𪜶 ê 四常 phīng 無比 uì 外國來德國做穡 ê 人 koh 較好。
 
親像,有人 ê 親情是按捷克轉來。
 
𪜶 ê 親情驚家己會 hōo 庄頭 ê 人指指揬揬,m̄-kánn hōo 𪜶 tuà 空厝,kan-na kā 農舍小可仔整理 hōo 𪜶 tuà。
 
我問阮 pa-pa 是按怎𪜶無法得 tuà tiàm 親情 ê 空厝。
 
阮 pa-pa 回答「因為𪜶按捷克來,是捷克人 m̄ 是德國人。」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阮 ná 行 ná 看。
 
我 tuì 阮翁講「Pa-pa 應當 mā bat 行過 hām 我相𫝛 ê 這條路。」
 
「Tī 波蘭 hōo 人當做德國人,轉來德國 hōo 人當做波蘭人 ê 往過」我講。
 
阮翁無應話。
 
我接喙講「無定著 tse 著是 pa-pa 有法度講至少三種語言 ê 因端,mā m̄-bat 阻止恁學習其他世俗認為無文化 ê 語言。」
 
「起因,我 mā 是按呢大漢 。」
 
「Khì 眷村食物件,人講阮 m̄ 是外省人 buē-sái khì hia,tsham 家己庄頭 ê 囡仔 sńg,濟濟人講𪜶 buaih kap 外省囝仔 sńg。」
 
「看起來真複雜 ê 齷齪 sîng 就我 ê 語言雜菜麵 。」
 
「Tsit 時越頭轉去看斯當時,mā 是 " 𢯾著一隻豬 " 。」
 
「不而過,家己愛迒過 tsa̍h tī 面頭前 hit 个 khàm hām 自信 。」
 
「Iàu-bô m̄ 管你按怎 kā 家己 tsiânn 做另外一个人,搪著真正 uì hit 个所在來 ê 人,你猶原是外埠人,m̄ 是家己人 。」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 
阮 ná 行 ná 想 hit 時 ê 斯人 hām 這時 ê 住民。
 
我 tuì 阮翁講細漢 ê Philipp tī 佗位?
 
「Tī 德國」阮翁答。
 
我繼續問「是按怎 lóng 聽 buē-tio̍h 德語」我問。
 
「有----ah」
 
「佗落?」
 
阮翁看我,我 suî 笑出來。
 
「佗一間是恁兜,Philipp?」
 
「M̄ 知影,he 已經是 80 冬前 ê 記持。」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阮 ná 行 ná 看,ná 想 tsit 間厝 kám 會是 Opa hām Oma ê 厝。
 
Mā ná 想大家官 tiàm tsia ê 時間。
 
可能 bat tī tsit 條街路 tsham 斯當時 ê 波蘭囡仔伴 iā-sī 其他族群囡仔伴做伙 sńg ê 畫面。
 
相片一張一張翕,話題 mā 愈講愈深入 mā 不知不覺行到 tsit 个已經無 tī 上北落南,m̄-koh 有一部份 tsiânn 做徛家 hām 酒吧 ê 車頭。
 
我問阮翁 tsit 个問題,你 kám-bat 想過家己蹛 ê 厝是 uì 別人 hia 來--ê,家己本 tsiânn ê 厝現此時 tuà 別人?
 
阮翁無出聲。

「阮媽媽捷捷 tuì 我講,人生中 ê 無奈無藥醫,肚腹閣較枵,身軀邊 hit 粒保惜 ê 鴨卵 mā 是愛擲過山,生活 tsiah 會有新 ê 開始」我講。

〈行尞ⓅⓁ行跤花〉百甲子 ê 田洋 ⋯ 波蘭盧布斯科 · S

 
阮翁越一个身看著站名,勻勻 á 講 tsit 句「Hinter Lubsko, kann man Sommerfeld noch lesen」(Tiàm Lubsko 你猶原看會著 "熱人田洋")。
 
我 m̄ 知影大官 ê 記持 kám 會親像車頭。
 
M̄-koh,我 tuì 我來講。
 
繁華會過去,斯人也會遠去。
 
M̄ 管斯人也是新人 lóng 會 tsiânn 做掠外一个新 ê 面模仔繼續湠家己 ê 神魂 hām 根。
 
只要,你願意認捌家己。
 
(德:Sommerfeld,波:Lubsko)
 
arrow
arrow

    詹美樹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